前一、二個月有一個6歲的小男孩從尿道口拉出一塊成ㄚ字形的東西(見照片),由於懷疑是尿路結石,所以將他轉診至大醫院,看看可否確定是尿路結石,並盼能分析其成份,以作為復發時採取可行性的防範性治療。可惜至大醫院時,卻因健保不給付這項檢查而無解。於是這位家長就改將檢體送到和我們診所長期合作的檢驗所,以自費將這塊疑似結石的東西送檢。最近報告出來了,果然是尿路結石,其成份是草酸鈣(ca.oxalate)。
草酸鈣之所以會在我們的泌尿道形成結晶,甚而形成巨大的石頭,是因尿裡的鈣與草酸鹽的濃度太高所致;而尿裡的鈣與草酸鹽的濃度太高,當然和血液裡有太高的鈣或草酸造成大量從尿液排出。但另方面,某些人他尿裡的鈣與草酸鹽的濃度並沒比別人高,而是因為有其他因素,造成尿裡容易形成草酸鈣。目前較為人所知的原因包括:水份攝取太少、維他命B6缺乏、維他命C攝取過多、尿裡的檸檬酸鹽(citrate)與鎂(magnesium)濃度太低、甚或前陣子毒奶粉事件被人囑目的三聚氰胺等,都是造成容易結石的原因。由於這位男孩那麼小就形成結石的原因未明,將來再復發結石的機會很高。
以下我們就一一來探討這些結石因素和結石有甚麼樣的關係,並探討如果這位男孩有一再復發結石時,我們該有怎樣的防範性治療。
1. 鈣與結石的關係
若在設備允許下(大醫院才有),測出尿鈣有否太高。若正常,則正常攝取含鈣食物,因吃進去的含鈣食物,據信可以在腸道的偏鹼環境下和草酸緊密結何,從糞便排出,而減少草酸被胃腸道的吸收。但若尿鈣太高者,則需測血液裡的鈣與副甲狀腺素濃度。若副甲狀腺素太高,而血鈣也太高,可能要進一步檢查有否原發型副甲狀腺功能亢進的問題;若副甲狀腺素正常而血鈣太高,才需限制含鈣食物的攝取;若副甲狀腺素正常或偏高,而血鈣偏低,可能是某些原因如吃太鹹,鈉鹽攝取太多,造成腎臟對鈣的再吸收功能差,鈣大量從尿液中排出,造成血鈣降低,進而刺激副甲狀腺的分泌,可能產生次發性次發性的副甲狀腺素亢進secondary hyperparathyroidism,此時應壁免吃進太鹹食物,或使用排鈉的利尿劑thiazide diuretics,以防止草酸鈣的形成。
2. 草酸與結石的關係
若吃進太多的含草酸的食物,會造成血中含太多的草酸,當然尿液的草酸濃度也會上升,所以應該減少進食含太多草酸的食物。
3. 檸檬酸鹽與結石的關係
尿的檸檬酸可與鈣結合成穩定的的檸檬酸鈣螯合物排出體外,而減少草酸鈣結晶的形成,所以多攝取檸檬酸鹽可減少尿路結石。
4. 鎂與結石的關係
據研究鎂在腸道與泌尿道容易與草酸結合,從而在腸道抑制草酸的吸收,在泌尿道抑制草酸鈣的結合,而達到防止結石的形成。
5. 維他命B6與結石的關係
體內非必需胺基酸的氨基乙酸(glycine)可代謝成草酸,而維他命B6可抑制這樣的過程,所以多補充維他命B6,可以減少體內草酸的形成,進而減少草酸鈣的生成。
6. 維他命C與結石的關係
維生素C的代謝產物為草酸,理論上過量攝取可能會增加尿液中草酸的排泄,增加產生結石的機率。但在臨床上,這種關聯性卻很少被發現,所以攝取過多維生素C是否會增加結石的機會,現在尚無定論。
7. 水份與與結石的關係
足夠的水份會使尿液稀釋,防止結石形成,且能加速尿液排出雜質的作用,所以多補充水份,是公認預防尿路結石的好方法。
8. 三聚氰胺與結石的關係
據中國的研究,食用三聚氰胺奶粉的病童,尿裡的聚氰胺濃度越高,越有可能形成腎結石,這些結石成份大部份是尿酸胺结石。另方面,尿液檢驗也顯示病童尿裡的PH值,明顯比一般正常兒童偏低,且尿裡的尿酸濃度偏高,所以他們推測,可能是三聚氰胺傷害腎小管,使尿裡的尿酸濃度上升,而尿酸在酸性環境下,溶度下降,所以促成尿酸胺容易沉澱形成結晶。而三聚氰胺本身在尿液裡形成的小結晶,只是當尿酸胺结石的『核 (nucleate) 』而已,它可引誘爾後尿酸胺结石的真正形成。
討論:
兒童結石比起成人在臨床上已屬罕見,更何況有那麼大的一塊石頭;若結石的危險因子還未被發現而避免前,我們這位男孩日後應有很大的機會再發結石。所以日常生活飲食的防範,不可不知。
我們這位男孩雖然成長的期間正值三聚氰胺毒牛乳事件時期,但因他的結石已被確定是草酸鈣,而非尿酸胺,所以似乎可以排除這個原凶的可能性(理由見上8)。
而草酸的減少攝取應是首要之務,然而,我們查一下含有草酸的食物,事實上是多到不勝枚舉,若每樣都不吃,會造成生活上很大的不便,所以我們應該重點選記幾樣平常容易大量吃到而含大量草酸的食物來避免,如菠菜、花生製品、核果、巧克力、生啤酒等等。此外,鼓勵他每天服用含維他命B6的維他命B群(理由見上5);但沒有必要,不需常服用維生素C的營養品(理由見上6)。為何兒童比起成人會有較少的尿路結石機會呢?有人可能會想當然是一般兒童尿的鈣濃度和草酸濃度會比成人低,但據研究,事實並非如此,而是不分上下的。另據一篇1998年日本的研究似乎給了這答案,他們發現,兒童尿裡先天有較高濃度的檸檬酸鹽與鎂濃度,所以若將來這位男孩結石很容易復發,我們可建議規律服用一陣子的檸檬酸鎂或類似成份的健康食品或藥品(理由見上3,4)。至於要不要限制鈣質的攝取?事實上,是要取決於24小時尿鈣濃度有否過高,但因這種檢查在診所很難做到,變通的方式是抽血檢查血液的副甲狀腺素,若正常而血鈣偏高,才需限制鈣質的攝食(理由見上1)。此外,平時儘量不吃太鹹的食物(理由見上1)。當然了,多喝水,尤其在夏天,是一定要做到的(理由見上7)。
所以有這樣萬全的準備,我們這位小男孩的泌尿道還需怕甚麼土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