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習慣認為,社會上的衝突來自於制度的不公平──司法不公、性別不
平等、勞資矛盾、種族歧視、貧富差距。這些當然是真實存在的問題,但
這些問題本身並不必然導致衝突。真正引發爭執、對立甚至革命的,往往
是人對這些現象產生的「情緒反應」。也就是說:情緒才是人與人、人群與
人群發生衝突的中心因素。

同樣是勞資差距,甲公司員工待遇雖低,但公司氣氛和諧;乙公司待遇相
對優渥,卻抗爭不斷。關鍵差異不在於客觀的酬勞多寡,而在於員工是否
產生了被剝削、被不平等待遇的情緒。再如黑奴制度雖極不人道,但當年
的社會表面上也可能一片和諧。難道那時社會就更公平?不是,而是因為
人們尚未產生「這是應該反抗」的情緒。

那情緒從哪裡來?來自於每個人內在的價值觀或意識形態。我們如何看待
一件事是否「公平」、「合理」、「該生氣」的價值觀可以決定一個人的情
緒。當一個人認為「犧牲是應該的」、「男人就是該忍耐」、「當奴隸是命中
注定」,他就不會產生足夠的情緒來與制度對抗。反之,當某些價值觀讓人
相信「我值得更好的對待」、「這是羞辱」、「這是不正義」,情緒就會被點
燃,衝突才可能發生。

因此,那些制度性的問題(不公、壓迫、差距)只是情緒的誘因,而不是
衝突的原因本身。真正決定衝突是來自由價值觀所操控的情緒。

價值觀(或意識形態)是一個人存在的證明,常可以受到人為的操作。社
會上帶風向,甚至政治統戰的目的就是在操縱社會的價值觀,操控民眾的
情緒,而達到某些目的,這個過程可以是風吹草不動,風過水無痕。

但誰的價值觀是正確的,是公平正義的?那是另個議題,值得大家思考,
有機會我們再來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