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生命上的苦以現代醫學的學理來解釋,應該是情緒長期壓力下產生
的焦慮(神經敏感)、強迫性思考,與憂鬱的反應。而那壓力是人自己的作
為,也就是選擇,帶來的後果。沙特等存在主義哲學家主張人要為自己的
選擇負責,也就是人生會苦,是你自己的選擇,你要勇於承擔。但這句
話,簡直是說了也是白說,對活在懊惱憂慮情況下的人,實在不是個建設
性的建議。但東方的佛教,似乎給人類這樣的苦痛提供了解方,尤其是六
祖慧能主張的一些做法,如<頓悟成佛>、<無念無住>,<本來無一
物,何處惹塵埃>等的心性修養,就是一種避苦離憂的好工具。我覺得慧
能的說法不是要壓抑苦的情緒,而是把苦當生活的一部分,雖然沒法避
免,但不要懼怕它的到來,冷冷看它來,也靜靜看它離去,不留下一片塵
埃。就像我常舉例的古希臘西斯佛斯神话裡的西斯弗斯把推石頭當作生活
的一部分,就不覺人生的苦,這何嘗不是東方禪學的頓悟?人性就是人
性,它不分東西。